七小時的距離

總有一天會為了愛而爆肝。

自從半個月前江先生去德國出差之後,我就沒有一晚是在凌晨兩點前睡的。

德國與台灣時差七個小時,已經是鐘面上180度的一個半圈,這半圈雖不至於顛倒日夜,卻足以讓我與他總是擦身而過。

當身在德國的他,好不容易結束一天所有開會應酬等事務,回到飯店梳洗完畢可以上網的時候--理論上此刻身在台灣的我,應該已不知道夢到哪個輪迴了。

但實際情況是:我硬忍著睡意,灌了不知道幾杯咖啡,堅持要等到他「噹」一聲上線。

當然我一定要保持離線狀態,否則要是被他知道我每天這樣熬夜……我非得把皮繃緊一點才行。(回來可能會笑笑地整死我)

所以我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些什麼。

每晚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現卻又不能丟他,只能默默看他從離線聯絡人的紅色狀態,突然現身在我的VIP特區變成一個小綠人。

看著他那叫我永遠也猜不透他現在情緒與想法的萬年不變暱稱,心中既糾結又扭捏,千百句開場白已經打在對話框裡,但那一下Enter卻是怎麼也按不下去。

或許我只是想第一時間看到他的回信吧。

每天我都會寫一封信給他,信裡洋洋灑灑地呈現我流水帳的敘述功力,記錄著生活的大小事件。舉凡認識了哪些新朋友,去了哪裡玩,吃了什麼,逛了什麼,買了什麼;生日怎麼慶祝,聖誕怎麼過,冬至吃了湯圓,朋友或辦公室聚餐等。

我總是在信裡把每日的生活都描述得極盡充實繽紛熱鬧快意,刻意掩飾因為他不在身邊的空虛與寂寞。

而江先生的回信向來言簡意賅。相較於我近乎短篇小說的信件內容,他的風格只能說是簡答或造句而已;例如:看起來很有趣,工作加油,注意身體等,寒暄客套的簡短幾行文。

甚至有次在我長篇信件的最末,只寫了一字:「閱」--我想他那天應該真的很忙很累。

好吧,至少讓我安慰的是:他每天都有閱讀我的信且也盡到回信的義務;為此就值得我每晚熬夜苦等了。

唉,我竟然是這樣傻氣執著的人,說出去誰會相信啊。(這表S裡M女!)

與我總愛變換暱稱彰顯各種心情的習慣截然不同,暱稱除了名字鮮少有其它多餘敘述的江先生,在聖誕節那天,暱稱後居然掛上了一串文字!

那是一段我看不懂的德文。

「你暱稱是什麼意思啊?」特別在信裡提起問他。

「妳猜。」果然是這男人一貫吊人胃口的伎倆,偏偏我又很吃這套他最瞭解。

忍不住偷偷臆測他究竟寫了些什麼……難道是難以傾訴的心思卻又不想被我知道,所以才用德文來寫嗎?還是因為人在異鄉無法陪我共度聖誕佳節,所以才用暱稱表態呢?

沈浸在充滿少女氣息粉紅泡泡的幻想世界裡,自己都不由得害羞期待起來。

昨天故作若無其事地把這段話貼給略懂德文的朋友,謊稱是在網路上看到的請他幫我翻譯一下。(希望不是什麼太露骨直接的告白,不然我可是會歹勢的)

當看到朋友丟來的中文翻譯時,我頓時啞口無言。

只覺得:X的、我又中招了。

是,明明已經對這個男人的個性透徹了然於心,卻還敢有一絲不該有的期待確實是我的錯!但我想自己大概永遠也搞不懂這個男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。

他的暱稱是:

「德國豬腳難吃,但香腸還不賴。」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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